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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寫張艾嘉,因為我非常擔心我的筆寫不出我心裡的那個人。1972年,張艾嘉出演了首部電影《飛虎小霸王》,20年後的1992年她已經當了導演、監製、編劇,還出了那首至今都膾炙人口的歌曲——《愛的代價》,而那年我才剛剛出生,這樣的跨度和差距讓我擔心我會無法理解她的思想,更擔心我們之間會有無法跨越的鴻溝,我甚至擔心她會不會懶得和我這個「小屁孩兒」說很多,然而這一切的擔心從見到張艾嘉本人開始就慢慢消失了。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近些年張艾嘉出現在觀眾面前的身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光是歌手、藝人這麼簡單,更多的時候是導演、作家。上個月,張艾嘉帶著新書《輕描淡寫》來到北大做客,本以為會和其他明星的商業活動一樣走走「套路」即可結束,沒想到卻是張艾嘉和讀者之間的一次心與心的交流。前不久,張艾嘉導演的文藝片《念念》在內地上映,分享會也理所當然地從《念念》的創作開始。「拍《念念》的整個過程是非常地特別,當事情一樣一樣向我走來的時候,我明白了這是『你』的安排,我必須要安靜下來聆聽,放下雜念,耐心從容地等待更多指示。我要聽聽或者是我要很仔細地看周遭在發生什麼事情,我才能夠去執行它給我的東西。我不是那種不接地氣的人,電影是多元化的,可以有槍戰,可以有感官刺激,可也應該有文藝片這種讓觀眾得到某種心靈釋放的東西。」
念念的第一個鏡頭是梁洛施坐在一個天台上,可以360度看到台北的景色,那天藍天白雲,拍攝也很快結束,然而,等到要再補鏡頭的時候,卻是烏雲密布,所有人都傻眼了。然而面對這種情況,張艾嘉說:「這樣的情況,你會怎樣面對,有的時候你會認為它是一個困難,怎麼不合我的心意,你並沒有排斥它的存在的時候,它可能會帶給你的某種驚喜。」於是這個在陰天補拍的鏡頭順利地用在了梁洛施告訴張孝全她懷孕以後,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往前走的時候的心路歷程。張艾嘉常說:「有的時候我們會被我們的所知綁死,我預定了這個情緒,今天如果葬禮,可能就是一定要下雨,結婚就一定是大太陽,可能有的時候反過來是更好的,但這是我們不知道的。可是我們有時候又被未知嚇死,天氣到底會怎麼樣,我到了那邊會怎麼樣,很多的未知會驚嚇到自己。我本人越來越感覺到我會對未知感到某一種興奮,因為你不知道它帶給你什麼樣的驚喜。」
除了導演、監製、編劇這樣的幕后角色,張艾嘉更讓人熟悉的是她演員的身份,2010年李玉導演的《觀音山》讓張艾嘉獲得了第20屆亞洲電影傳媒獎最佳女主角獎。在創造一個角色的時候,張艾嘉喜歡將角色當做「我自己」。「在拍《觀音山》的時候,我就跟李玉導演講,我說可不可以早點去『我』的家,她說你去幹什麼,一切都還在布置,我說那是我的家,我可不可以去擺一點我的東西。她說什麼東西,我說就是你給我的道具,比如我今天要戴個老花眼鏡,我寫毛筆字,毛筆字旁邊喜歡放一條毛巾,關於這些習慣,我都需要提前熟悉,我要做點什麼東西,讓這個空間成為『我的家』。甚至我的筷子跟其他的筷子都是不一樣的,這些小細節,我覺得對電影的真實感就會產生不一樣的一個畫面。」
這樣的習慣也延續到了創作《念念》這部電影的過程中,她要求梁洛施和張孝全要提前去感受劇中男女主角生活的環境,以便更好地投入角色。這樣的循環也許也可以被當做「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的一種變現吧。
慈善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1993年,張艾嘉收到台灣展望會的邀請去非洲做了一次探訪,最開始,張艾嘉的心中只是充滿好奇,完全沒有想到,慈善會成為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部分。「我們總會在新聞片上看到一些不可思議的畫面,皮包骨的小孩子、戰亂的情況、乾旱等等,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看到畫面的時候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的東西,那個世界對於我們來講是非常陌生的。1993年的時候展望會邀請我去衣索比亞、索馬利亞和肯亞的時候,我就說我想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當面真正面對戰爭、疫情、非常差的生活衛生條件以及沒有希望可以期盼的難民時,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無力。「那次探訪結束之後我回到台灣,很長時間沒有調整過來,我會反覆思考,他們和我們的生活環境怎麼會差這麼多?為什麼我們會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到底可以做什麼才能改變一些他們的生活現狀?於是我又找到展望會,並申請成為終身的義工。」
除了張艾嘉自己,她還帶動其他的一些港台藝人做起了志願者的工作,像動力火車、齊秦、許茹芸、劉若英等,都在她的帶領下前後做過很多次探訪。「在探訪的過程中總有很多事情讓我感動,記得有一次,我們創作了一首歌。要在盧安達拍攝一支MTV,我說幫我叫1000個小孩子來,我要讓大家看到這裡有多少個孩子是這麼的貧窮。於是他們就叫了很多孩子過來,真的是密密麻麻的將近2000個孩子,很多孩子集中在操場,我們知道要趕快把它拍完,在最短的時間拍完,所以大家把身上的背包丟地上就開始拍了,東拍點、西拍點,終於幾個鐘頭就拍完了。這些孩子要走的時候,大家開始找自己的背包,因為很著急,背包都是隨地亂扔。結果過了一會兒,孩子們都拿著自己的背包走了,沒有一個人掉了一塊錢,更沒有人丟了一樣東西。」他們就是這樣,純真、善良、單純、可愛,只是他們都生活在這樣一個不幸的環境裡。
沒有轟轟烈烈,只有輕描淡寫,沒有聒噪不安,只有用靜發聲。張艾嘉絕對稱不上偉大,但卻用她自己的努力一點點地改變著她能觸及的世界。後記: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一位張艾嘉的粉絲找到我,聊起了她和張姐之間的故事,她說:「我從沒有想過張姐會這樣攬我入懷,親切地和工作人員說她們是我的寶貝,不會做過分的事情。」是啊,也許那些因為成就而被列入神壇的人其實也會是最平易近人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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